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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山中(5)

作者:张洪浩发布时间:2015-08-13 17:36 1280字

他想爬起来继续赶路,刚硬撑着站起,就觉得脚腕钻心地疼。

糟糕!脚扭伤了。

子服颓丧万分地坐在地上,直想哭出声来。心里念叨着:大慈大悲的菩萨啊,小生一心只想去探访心爱的女子,不想竟在荒山野岭遭此劫难!小生无法行走,可如何是好?保佑我吧,菩萨!……

子服呆坐了半晌,渐觉屁股之下凉气侵骨,心想自己断断不可在此久坐,否则,难说不会死在这里。于是挣扎着向前爬行。爬了一会儿,又觉得不是办法,遂扶着身旁的松树,拼力站了起来。他试着单腿跳向另一个松树,然后扶住。稍事歇息,便又跳向另一棵。这样,总算走出几十丈的光景。正疲惫不堪之时,忽然发现了一棵极细的松树,不由得一阵惊喜,心想砍它作拐杖,真是再好不过了。

子服坐在那棵小树旁,拔出刀来,一下一下地削着树皮。树皮削光后,再削就费力了,但子服咬着牙削个不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为自己造出一条腿来。

子服费了好大劲才将小树弄断,然后把它修理成一支拐杖。当他拄着它站起来时,心里竟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

子服拄杖跛行,约莫半个时辰后,在山谷的拐弯处,突然遇到一位身着蓝衣的漂亮女子。女子提着一只瓦罐,看样子是要去打水,子服看到她的一瞬间,她也看到了子服。

子服没有想到女子竟十分热情,她见子服行动不便,只询问了几句,就邀请子服到她家治疗一下。说着,就抬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片林子,说她家就在那里,家父是一个常居深山的采药人,极善疗治腿脚扭伤,可以说手到病除立竿见影。

子服一听,忙连连道谢,说得遇贵人相助,真是不胜感激。那女子也不打水了,在前面带起路来,并不时回头叮嘱小心。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一片松林之中。林间空地上,果然有一座小茅屋,四周还圈着篱笆种着菜园,颇为风雅幽静。那女子打开篱笆小门,叫了一声,爹爹,来客了!便有一个五十岁光景的汉子开门而出。

汉子见了子服,忙笑脸相迎,走上前来,一边扶住子服,一边问询。子服一一作答,并说给添麻烦来了,非常惭愧云云。汉子说不必客气,他不错眼地看着子服,眼角眉梢挂满慈祥,目光中流露出颇为欣赏之意。子服竟被他看得有些难为情了。

汉子扶子服进屋躺下,随即为他拿捏揉搓起来。不消片刻,子服就觉得刺痛感消失了,只余微微钝痛在脚踝深处。起身一试,无须拄拐竟能勉强行走。子服连声道谢,并说正如令嫒所言,老伯化灾去病果然圣手,真乃再世之华佗。汉子谦逊地一笑,说:

莫听小女妄言,老汉采药多年,扭伤无数次,所谓久病成医,这推拿之术乃是摹仿于方家,原只为自医,不想自居深山以来,常有路人猎人樵夫或采药者求到门上……

又说,公子此番受伤,推拿几下尚不足以痊愈,还须以老汉所采之草药烧水浸泡一个时辰。

子服说,如此这般有劳老伯,小生实在汗颜!

公子是知书达理之人,一看即知。汉子慈爱地笑了笑,道,只是此汤乃十六种药草熬煎而成,而熬煎又极费工夫,至少需两个半时辰,故而需委屈公子在寒舍住上一宿。明日痊愈了,再动身赶路也不迟。

子服心想,反正探访之事已是等得太久,又何在乎早一天晚一天呢?况且自己也走得很累了,能在此住上一宿,也是一桩幸事。再说,治好病是最重要的,倘若现在就走,兴许会把腿脚累伤。于是便答应了下来,并再次表示了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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