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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3)

作者:何许人发布时间:2015-08-13 18:31 3061字

“我是来避难的,幸亏朱大哥搭救。”玉娇跟世炎虽不算熟识但也早就认识,因了云芝的缘故,她也格外信任世炎,于是把爹怎样禁锢她一宿,又逼她相亲的事给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朱世炎和卢项生交换一个眼神,也不敢笑,只是喝着茶,叫玉娇也吃点点心。

“都民国了,我爹还搞包办婚姻,简直就是历史倒退!”玉娇越说越来生气。

“其实,我们今天来是......”朱世炎忍不住要说出真相,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

“贤侄,真是对不起。”田德喜满脸愧色正欲解释,一进门却发现玉娇已经坐在这里。

“爹!”玉娇惊得站起。

“原来你们认识,你们谈,慢慢谈,我先去看看厨房,再叫几道点心。”田德喜又惊又喜,立刻做出反映,出门时悄悄把门关上。

“你们?”玉娇讶异地看着朱世炎和卢项生。

朱世炎点点头,好笑地说:“同样被历史倒退的父亲,逼着来相亲。”

玉娇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田德喜一去好久不回,雅间内的三人起初有些尴尬,后来卢项生挑起个话题,大家又畅所欲言。虽是相亲,却变成了时事讨论会,针对日本人的侵华政策,还有国民政府的无作为,三个年轻人颇有共鸣。

如此一来也好,不用尴尬地面对婚嫁问题,只谈国事,也显得磊落大方。

原本玉娇想坐坐就走,没想到这一聊就聊到了中午,玉娇甚至听到来自警方内部的一些消息,江浙和北方的许多学生纷纷投奔共产党所在的苏区,他们中的不少人是富家子弟,临行时带上一笔钱或者值钱的东西,捐献给共产党,以示忠心,并且从物质上也支持抗日,一根金条就能买到好几条枪,好些子弹。而这些富家子弟,往往也能得到信任,被委以重用。

更有卢项生的内部消息,这一年内苏区的规模迅速扩大,加上游击区总人数已经达到数千万。

身为学生的玉娇,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多好消息,简直是兴奋不已。淞沪会战和南京沦陷时国民党的表现,伤透了进步学生们的心,大家转而把抗日的希望寄予共产党。原本只想去西南联大求学的她,顿时就热血了,恨不能立即投身苏区,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田德喜再回雅间时,午餐已经上桌,点的几样都是店里的招牌菜。玉娇没想到爹在面对朱世炎时,变得不那么讨嫌了,提的问题尽是她想问,又不好意思问的。

世炎平日有些什么消遣,爱看什么书,爱读什么报,还有对未来的计划,全都一一道来。不知是否杨梅酒香醇的缘故,玉娇听着听着,脸颊居然有些发烫。田德喜无意中也看到了女儿腮染红霞,更是喜在心头,看来玉娇对世炎也的确有意。

卢项生郁郁地喝着闷酒,酒席上菜肴大半落入他的肚肠,不过谁也没发现,谁也不在乎。田德喜心中有数,借买单之际把卢项生叫到一边,请他也一同离开,留下玉娇和世炎再共处片刻。

“日后表弟这桩婚事办成,咱们就算亲戚了。我那些事......”卢项生对田德喜颇有忌讳。

“成不成亲戚,我都会保密到底,做生意,讲的是信誉嘛。”田德喜心情大好,给卢项生叫了车,还预付了车资,临走时又言:“关于小女和令弟的婚事,还请多多关照。”

“放心吧,我全仰仗舅父家的关照,帮他也就是帮自己。”卢项生颇有些酸意,不过田德喜并未听出。

送走了卢项生,田德喜守在玉楼东一楼的大堂里,多等了半个时辰,才等到下楼的世炎和玉娇。

“谈得还好吗,要不要换个地方再坐坐?”田德喜看着一双璧人,简直喜上眉梢。

“爹,回去吧,我又不像你,是个话痨。”玉娇被爹如此明显的撮合搞得不好意思,竟有点嗔怪。

“田伯伯,多谢招待,下次我跟家父登门道谢。家母今日要回老家,我得去送行,不好意思。”朱世炎礼数周全。

玉娇暗中舒了口气,今日算是歪打正着,没有白来。方才二人独处时,玉娇透露出想离家出走,远赴西南联大的计划。虽然昨日才与云芝因为这个问题闹得很不愉快,不过玉娇不想独自上路,毕竟山长水远,就算做了男装打扮,也难保万全,关键时刻才知道,女儿家毕竟当不得男儿郎。

世炎是云芝的亲哥,虽然交道不多,但玉娇自持对朱家的了解,对世炎也格外信任。不过话一出口,玉娇立刻后悔,虽同为进步青年,这种近似私奔的邀约由她一个女子发出,显然过于暧昧。

令玉娇欣喜的是,世炎也想过离开长沙,离开封建的家,只是他的想法还处在萌芽阶段,暂时还没有目的地。世炎说他会考虑离家,求学或者抗日,或许会跟玉娇一同上路。

对于这次相亲,田德喜格外满意。

朱信恒的儿子到底不同,说话有分有寸,得他老子真传,将来做生意一定是把好手。最让田德喜满意的一句话,还是那句下次跟家父登门道谢。跟他爹一起来,那意味着什么?当然是开始商量婚事,这门亲事十有**就定下了。

田德喜从玉娇看待世炎的眼神中也瞧出些端倪,玉娇从小在这个只有男人的家里,大大咧咧惯了,唯独今天说话有了几分女儿气,还会脸红了。田德喜又开心又难受,开心的是女儿终于长大,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也算对得起玉娇她娘。难受的是,捧在手心里十几年的娇女,真的就要把她嫁出去。

想到婚事,田德喜就为玉娇能嫁给朱家而高兴,幸好没被那个北方人沈少爷看中,否则的话,玉娇嫁给他那还不是天高地远,想要见面恐怕都不容易。田德喜坐在自家店铺的柜台后边,一会儿想哭,一会儿想笑,也懒得管玉娇了,连她什么时候出的门也没发现。

在家里乖了半天,玉娇的心里就活动开了。

满脑子都是苏区苏区,世炎的表哥说了,那边的人都是不问出身,不分贵贱,那边的人纪律严明,作风正派,绝对不会吃拿卡要,也不会打白条,跟国民党的官简直完全两样。

玉娇看过爹应酬过多次各种大小官僚,为了讨好他们,请吃请喝当祖宗供着,家里三妻四妾五舅六大爷谁过生日都得送贺喜,再便宜的假货也能开出上百大洋的当票,这号糟心事说起来三天三夜也没个完。爹自然也恨这帮人,可他自认恨也没用,几千年来当官的就都是这样,想赚点钱就只有忍着。

玉娇却不这么想,皇帝说了算的日子过了几千年,说推翻不也推翻了吗?朝廷都没了,规矩就不能变一变?世炎的表哥可是警察局的,连他都这么说,那肯定就是真的了。去西南联大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学多点东西,可以接触进步组织?可以直接参加进步组织,岂不更好?

玉娇越想越坐不住,在家里翻箱倒柜,想找到爹藏钱的地方。要是能带上几根金条傍身,相信一路上心里都会踏实许多。

玉娇在自己房间里翻找一通,把从小到大所有扑满都打碎,也只找到几十个大洋。再找,就只剩下几样首饰。玉娇不满足这点收获,悄悄溜到爹的房间,可翻遍了柜子,也钻过床底下,怎么也找不到夹万。

玉娇知道爹有钱,爹把钱攒着买乡下的田产。玉娇跟爹说乱世藏金,万一天下一变,地契说废就废,谁也保不齐。可爹就是不听,一门心思想当个地主收租,连玉娇都说不清爹手里到底有多少亩良田。玉娇甚至想,万一找到地契就统统拿了去,换成金条带去苏区。如果爹的心血可以帮到抗日,能够消灭许多的鬼子,那他存钱的苦心也不白费了。

烦躁的是,玉娇搞得灰头土脸一身邋遢,怎么也找不到爹藏的钱。这晚玉娇无意中听到三满哥跟冬至在院子里聊天,聊的是定王台开书庄的梅老板家小姐被人绑票的事,绑匪是外地人,据说一开口就是五两金。

“卖书的能赚多少,那绑匪居然开出五两,真是无良。”三满哥气愤地说着,可惜那梅小姐写得一手好字,还尚未出阁,这么一来谁还敢娶她。

“三满哥,你说说看,要是有人绑了我,能值多少钱?”玉娇开玩笑地问道。

“怎么也得十两吧。”三满哥随口答到。

“我才值十两呀。”玉娇不满地瘪瘪嘴。

“我也是瞎说,瞎说。”三满哥赶紧解释。

玉娇懒得跟三满哥计较,三满哥有羊角风,急不得累不得,娶不到堂客,就算是爹也特别关照他。三满哥的话给玉娇提供了灵感,为什么不自己绑一个票呢?爹肯定会给钱!

玉娇是个行动派,当晚就开始筹划怎么执行这个赚钱计划。思来想去一整夜,第二天玉娇起了个大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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