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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3）

就林梦楚在这个世界的短短时日所见，这些村民还有土匪都生活在一种暗无天日的情况之中。对于村民和窑场里面的奴工们来说，饥荒，疾病，土匪还有官兵，无不是催人性命的恶魔。至于宗族压迫，因为外部压力太大，内部的压力反而比较小。而土匪们过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且不说官兵的围剿了，这北方的地界哪里是那么好混的。光是各种疾病以及漫长的冬季就十分难熬了，更别说这边还是山地多于平原的状况。所以土匪们也只有在抢到东西的时候才能混个肚饱。平时的时候都是饥一餐，饱一餐的，还要受头上的头目们的盘剥和打骂。大概也就是有大头目们才能过的稍微好那么一点。所以对于这些跟随自己来到这个窑场的土匪还有那些剩下的原来窑场中的苦工们来说，就有一个十分适合他们的套餐在等着他们。

是的，这个扬州窑里掀起了一股轰轰烈烈的诉苦大会。那些因为在受伤后被救回来的人

就不说了，即便是原本的二当家黄羊也跑上台去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控诉土匪头子黑虎对他的惨无人道的压迫。至于到底是怎么压迫的，大概是黑虎吃的肉比他的肥美，喝的酒比他的甘醇，抢的压寨夫人比他的漂亮吧。

在这种全民洗脑的环境氛围中，林梦楚事先安排在人群中的蛐蛐儿等人不失时机地高呼：“打倒万恶的税吏！”

“打倒万恶的税吏！”

这句口号很得众人的认同，无论什么时代，贪官污吏总是存在的。而老百姓对离他们更近的税吏更加的痛恨。

“打倒罪大恶极的土匪头子黑虎！”

“打倒罪大恶极的土匪头子黑虎！”

黑虎是远近闻名的土匪，谁家没受过土匪的**？还有很多人是被掳掠到山上后被迫加入的，这些人一样对哈日呼充满了仇恨。

跟着众人一起喊完这句口号后，黄羊四下一瞅，就从人群中溜了出去。

听着外面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喊，已经勉强能下地的黑虎听的心惊肉跳。他自然是不怕死的，可是要是死在高手手上也就罢了。要是死在这些杂兵的手里，他觉得太冤。所以，他决定跑路了。

正当他躲在门后面偷偷摸摸地打量外面的情况的时候，原来的二当家黄羊出现了。

“你这个叛徒，不讲义气的混蛋！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就不怕我杀了你嘛？”黑虎毕竟是黑虎，虽然现在牙齿和爪子都不在了，想拍死一只黄羊还是很容易的。

黄羊看着低声咆哮的黑虎，害怕地连退了两步。等看到黑虎真的连站都还站不稳后，才小心地靠了过去将他一把扶住。

“嘘！大当家的你小声些，”黄羊一边看着黑虎，一边往外面瞟，“要是把那些家伙惊到了就不好了。”

“说，你这个叛徒！过来见我干什么？”

“大当家的，我冤枉啊！”黄羊叫屈道：“我那都是虚与委蛇，都是敷衍那两个小煞星的啊！我我要是不那么说，他们又怎么会相信我，会给我机会来偷偷地放大当家的你走呢？”

“你要放我走？”黑虎怀疑地问道，毕竟这个家伙前后的反应反差太大了，是个人都会怀疑一下。

“是啊。小人怎么会真的投靠那两个小家伙呢？这里吃的又不好，穿的也不好，睡觉还没有婆姨，哪里逼得上我们在阿尔泰山里的快活。”

“你真的打算放我走？”

“是啊，你没听外面那些人都说要砍你的脑袋吗？现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黑虎依旧报之以怀疑的态度。

“今天轮到我当值，我们赶快走吧！”看着黑虎还是不动，黄羊急了，拖着黑虎就往后门走去。黑虎虽然还是有所怀疑，但听到人群已经喊道“绞死黑虎”的时候，也就半推半就地跟着一起了。

等打开了后门，黄羊先探出脑袋四下打量了一番，才出去推了一辆大车过来。这短短的几十秒期间，黑虎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这就是你说的逃出去的办法？”黑虎瞪着眼睛小声地吼道：“这尼玛的是粪车啊！”

“小声些，小声些，”黄羊桑来用手捂住了黑虎的嘴巴。一想到刚才黄羊就是用着双手掏粪，黑虎想死的心都有了。

“哎呦，大当家的，都这时候了您还挑什么啊。韩信还有胯下之辱，汉高祖也有白登之围，您就先忍一忍。等回到山里，只要您把这大旗一竖，肯跟着干的汉子还怕少吗？”

尼玛，黑虎一边流着泪，一边委屈地钻进粪桶里面去了。那些黏在身上的东西他都不愿意去想是什么，不然他会吐出来的。

桶盖合上，黑暗降临。黑虎感觉到大车一阵晃动，木轮在地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那是黄羊开始拖着板车往外面走去。

“黄羊，今天是你当值啊？”外面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不过还是能听出这个声音的主人年纪不大。

“是啊，”黄洋在笑呵呵地跟人打招呼。

黑虎一路提心吊胆，等到估摸着已经出了窑场的时候，黑虎已经有些不耐烦想要出去了。这桶里呆着的滋味真不好受，刚才一个晃荡，好像旁边桶里的汁水溅进来了，打湿了他好大一片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