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芸生发布时间:2015-10-13 09:29 2241字
因为,在面对梁淮则的时候,即便她五体投地地付出,也难以换来他星星点点的爱情,仅此而已。
霍音抱着梁慕尧坐上了副驾驶座,车内温度适宜,车外则是寒冷得像个冰库,两种明显的温差,让霍音顿时感觉鼻腔一紧,心跳开始有些异常的起伏,但她还是强忍着搂住梁慕尧,装出一副正常的样子,朝梁淮则笑笑:“怎么今天想到来接慕尧了?”
他是来接梁慕尧的,不是她,这一点自知之明,霍音还是有的。
她笑起来的时候,左侧的那颗小虎牙有些轻微的刺眼,梁淮则盯着她看了许久,才说:“正好今天不忙,就想着来接你们了。”
“谢谢。”听到他说你们,而不是慕尧一个,霍音忽然有些感动。
梁慕尧不安分地在霍音怀里乱动,挣扎着就要往梁淮则的怀里去。五岁大的孩子,对父亲不免有些依赖,霍音就顺着他去了,毕竟能够让他和梁淮则趁机培养父子感情,也是一件很好的事。因为,她只是他的继母,总有一天是要离开他的。只是每每想到要离开梁慕尧,霍音都会觉得心猛地一疼,就像是心上被剜去了一块血肉一样。
梁淮则接过梁慕尧,梁慕尧就乖乖地抱着他的脖子,一动不动,那模样,活脱脱像是一只小猴子。
霍音看着梁慕尧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见到霍音笑了,梁淮则竟然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他拍了拍梁慕尧柔软的肩膀,问:“慕尧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那么黏爸爸?”
梁慕尧也不说话,只是咯咯地笑着。
笑声是会传染的,梁慕尧笑,霍音也跟着笑;霍音笑着,梁淮则也忍不住嘴角上扬。温暖的车厢内其乐融融的,完整得就像是一家三口一样。
“梁淮则,把慕尧给我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开车回家吧。”霍音朝梁淮则伸出手,打算接过梁慕尧。
梁淮则正要将梁慕尧递给霍音,却发现她的手指在轻微地颤抖着。那种颤抖,梁淮则似曾相识。
“霍音,你是不是不舒服?”梁淮则挑眉,有轻微的不悦。
霍音急忙摇摇头说没有,但还是没能抵抗得住身体的不适,急促地大口呼吸了起来。她不愿意在梁淮则的面前展现软弱,博取他的同情心。所以即使在上车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自己有可能病发了的时候,还是强忍着一次次平复呼吸。不过很可惜,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霍音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僵硬得像是一具尸体。她的脸因为呼吸不自如而涨得通红,连唇色都开始不自然。整个车厢里回荡着她的呼吸声,刺耳而又恐怖。
“霍音!你的药呢?”此时此刻梁淮则还能保持冷静,还要多亏了他多年的脑外科医生经验。
霍音大口呼吸着,却还是艰难地对梁淮则笑,笑得没头没尾:“我……忘带了……”
“霍音别怕,我马上带你去医院。”油门被用力踩下,发动机轰轰作响。
梁慕尧也显然意识到了霍音的异常,吓得爬到霍音的身上,一遍遍顺着她的背,希望能够捋顺她的呼吸。他记得,他每次咳嗽的时候,霍音也是这样给他拍拍背的。
看着梁慕尧小心翼翼的样子,霍音猛地一阵心疼。她用力忍住不适,低下头吻了吻梁慕尧的眉心:“慕尧别担心,阿姨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可眼见霍音的脸涨得越来越红,显然快要窒息了,梁慕尧吓得趴在她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她,嘴里不断呢哝。
“妈妈……”
小孩子孱弱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不止霍音,连梁淮则也猛地愣住了。
刹车被踩下,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发出刺啦的响声,像是颓然崩断的琴弦。梁淮则忽然翻箱倒柜地在车里找东西,终于,在副驾驶座的柜子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沙丁胺醇气雾剂。
啪的一声,气雾剂的盖子被打开。梁淮则用力摇晃了几下气雾剂,动作连贯地越过驾驶座与副驾驶座的障碍,半伏在霍音的身上。这样的动作足够暧昧,但隔着一个梁慕尧,反倒是温馨许多。
“把头抬起来,别着急,慢慢来。”
梁淮则用手托住她的脑袋,将她的脖子微微抬起,然后顺利地将气雾剂塞进她的口中。
他一脸的耐心:“我数一二三,你就一二三吸气。”
“好。”霍音艰难点头。
气雾剂是要配合按压的,霍音因为哮喘发作太久,俨然已经失去了力气,所以只能由梁淮则代劳了。梁淮则数着一二三,霍音就配合着吸气吐气,没过多久,她的呼吸就平复了,脸色也开始恢复正常。
在看到她恢复之后,梁淮则才慢慢地从她的身上退下去。其实,这样呼吸配合的事情很难做到,梁淮则跟白微娆也是尝试了无数次,才配合得天衣无缝。然而,他却没有想到,自己和霍音的第一次合作,居然就这样的成功。
真是……匪夷所思。
“梁淮则,这次真是谢谢了。要是没有你,刚才我真的差一点就没命了。”霍音将凌乱的头发勾到耳后,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她状似不经意地问他:“对了……你怎么会想到在车里放沙丁胺醇的?”
“这是为她留下来的一个习惯。”梁淮则轻轻地握了握手里的气雾剂,他忽然觉得那不足分两的东西,重如千斤。他偏过头看霍音,语气自嘲,“有一次她突发哮喘,揪着胸口差点窒息,从那以后我就心有余悸了。要不是刚才慕尧叫你妈妈,我大概也很难想起来这件事了。”
这个她是谁,霍音不用脑子就能想到。世界上患有哮喘的人很多,但是能让梁淮则心有余悸的,只有那一个。
梁淮则笑了笑,嘴角扬起的笑容讽刺而卑微:“霍音,你大概没有发现吧,家里每个地方都摆着一个白色的小药盒,那里面放的都是沙丁胺醇。其实,她走了之后,我曾经发了疯地丢掉了她所有的东西,但是醒来之后,却又忍不住一样一样地捡了回来。
“不能在视野里看见沙丁胺醇,我会觉得很不安心,就好像她犯病的时候我不能随时给她找到药,那样的感觉,就像心被时时刻刻地吊着,很难受。所以,从那以后,我就一直把那个习惯保留着。大概也是因为,这样能让我感觉到,她还活在我身边吧。”
“梁淮则,你应该很爱她吧。”说完,霍音下意识地看了看他。
四目相对,梁淮则在看她,她也在看他。情绪在目光中酝酿,霍音差一点把自己当成了白微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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