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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比酒醉更微醺的,是爱情(8)

作者:芸生发布时间:2015-10-13 09:29 2470字

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爱到要用卑微的信仰来麻醉自己。梁淮则对白微娆的爱,应该是无可撼动的吧。而她,也确实不该做这样的无用功,不然的话,连她都快要瞧不起自己这样拙劣的、拆散他们俩的行为了。

梁淮则从正殿里走出来的时候,霍音就站在门口。隔着朱红色的大门,他对她笑,她也朝他笑。

梁淮则笑得很绝望,望着霍音的眼神也有些凄凉。霍音记得,梁淮则每年祭拜完白微娆回家后,都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那样的眼神,霍音在梁慕尧的身上也见到过。而现在的梁淮则,真是和梁慕尧如出一辙,封闭到让人心疼。

每当那个时候,霍音就很像假扮一次白微娆,即使……给他一个带着温度的拥抱也好。

下山的路上,梁慕尧蹦蹦跳跳地沿着石阶往下走,霍音生怕他摔倒了,就一直扯着他的袖子走在他身后。他们两人走在前面,梁淮则则是静默地跟在后面。

梁慕尧跨得快了几步,霍音猝不及防地被他往下带,差点摔了下去,幸好梁淮则及时扶住了她。

“谢谢。”霍音出声。

梁淮则淡笑,在瞥了一眼梁慕尧之后,对霍音说:“别去扶着他了,这条路我跟他走过十次,他不会有事的。”

“为什么有十次那么多?”如果霍音没有算错的话,算上白微娆今年的忌日,也不过才五次。

“小娆的诞辰加上祭日,应该是十次了。上次她诞辰的时候,你才刚嫁给我,估计没能注意到。”梁淮则的声音静默了一会儿,继续说,“我和慕尧每年都会来看她两次,如果不经常来看她,我怕她一个人会害怕。”

霍音很想以科学的眼光讽刺他,一个死人哪里会害怕?但是话到嘴边,她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她说不出口。因为对于像梁淮则这样还在执迷于过去的人,那样的话太伤人、太悲哀。

霍音转过头,语气认真:“梁淮则,其实我一直不懂,你为什么会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霍音跨下一步台阶,和他面对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以前曾是全国最好的脑外科医生。作为一个曾经的医生,你应该相信的是科学,而不是神佛。”

她尾音刚落,梁淮则就蓦地笑了起来,他说:“我曾经也只相信我手上的那把手术刀,可后来她死了,我就再也不信了。”

他平视远方,目光幽远,像是在回忆着什么遥远的曾经。过了会儿,他又笑了笑,唇角的弧度冰冷至极:“我救了那么多的人,可谁救了我爱的人?霍音,从她死了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不相信自己了。”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霍音的心头莫名钝痛。

薄暮的夕阳从雾气里透了出来,照在梁淮则的脸上,像是笼罩了一层忧郁的迷雾。霍音仰起头看他,将深埋在心底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梁淮则,她……是怎么死的?”

霍音以为,当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梁淮则的表情应该是愤怒的。可出人意料的是,梁淮则的神情异常的平静。

“空难。”仅有的两字,从他口中吐出来的时候,语气艰涩。

片刻后,他又补充了一句:“419空难。”

霍音想过无数种白微娆离去的方式,但从来没有想到过空难一说。毕竟,空难发生的几率,远比中头等彩票还来得小,更不用说是那场举世震惊的419空难了。

419空难发生的时候,霍音正好转学读大二。她对那场空难的印象并不深,只是当她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全世界都已经沸腾了。而霍音,大约是最后知道的那一个。

霍音是听后续的报道才了解到这件事的,航空飞机失事坠落在大西洋里,疑似被恐怖分子击毁。飞机上的人无一幸免于难,与其说是无一幸免于难,不如说是尸骨无存。当时,各国纷纷派出救援队,但是却根本无法探测到失事的飞机在哪里,最后是一搜渔船找到了类似失事飞机的残骸,才勉强确定了全机人员的罹难。

那场灾难,是举国的痛苦。但霍音从来没想过,那样的痛苦会关联在梁淮则身上。

尸骨无存,销声匿迹,每一个字眼,都让霍音觉得触目惊心。

“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些的。”霍音的道歉诚恳。望着梁淮则越发深沉的双眼,霍音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她只知道,如果她再继续问下去,再去揭他的伤疤,那她也会心疼百倍的。

梁淮则没有理会霍音的道歉,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话。大概是因为从来没有跟别人提及过白微娆的死,所以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连语气都是干涩的:“我时常在想,她到底是怎么离开这个世界的,可能是被海水淹没窒息的,又可能是在黑暗中孤独地面对死亡。我自认从来不是个胆小的人,但是……有关于她死去前的每一种可能,我都害怕到从来不敢想象。”

“霍音你知道吗?”

“嗯?”从鼻腔里发出的声音,有细微的酸涩。

“你知道吗?她很怕黑,所以晚上我就一直陪着她睡觉。”梁淮则笑了笑,“但是很可惜,我没能善始善终地陪她到老。我真的……很失败。”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霍音呵了一口气,极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她吞咽了好几下,才整理好了情绪,用一种满怀憧憬的眼神看着他,说:“梁淮则,你有没有想过,那架飞机说不定是进入了哪个宇宙的黑洞。说不定……等个五年十年的,她就突然回来了。”

“我也很希望有这个可能。”

“一定。”

霍音信心满满地笃定,只是少了点底气。

石阶高耸入云,像是连接天地的阶梯。他们好不容易走到山脚下,梁淮则却突然幽幽地回转过身,望着天梯一般长度的石阶对她说:“如果有一天她能回来,我愿意从山腰上一路跪到山顶的寺庙里。可惜……她永远不会给我这个机会了。”

霍音很难受,那种难受,比起哮喘病发时的喘息不能,更要来的痛苦。

隔几天陈子瑜就要结婚了,作为伴娘的霍音也不好空着手去。于是,她特地抽了一天时间,给陈子瑜置办礼物。

商场里的东西让霍音挑花了眼,还没想好送什么礼物,她自己倒是先被吸引了去。

商场四楼是一家花店,无数捧香槟色玫瑰摆在店门口,俨然一副婚礼的气息。霍音很喜欢花,但因为有哮喘的缘故,又碰不得花。可世界上的人总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得到,这大约就是占有欲作祟的缘故。

“霍音!”刚一走进去,霍音就被人叫住了。

霍音环顾四周,也没看见叫自己的人在哪里,在她疑惑是不是自己幻听的时候,突然有人从那一堆香槟色玫瑰里冒了出来。

齐耳的短发利落而爽朗,显然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舒晴一边从玫瑰花里跨出来,一边顺手拿了根牛皮筋松松垮垮地扎了个小辫子。她走到霍音的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霍音,是不是一年多不见,连你舒姐姐都不认识了。”

“舒晴,你怎么会在这里?”霍音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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