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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的不是你。”杨霖丝毫没有看叫嚣的陈大龙，而是将目光放在肖刚身上。“是他！”

杨霖有一种感觉，这个人自己之前肯定见过，因为他身上有一种熟悉的威胁感。自从来到宛城后，所认识之人能给自己带来威胁感的，没有超过三个人。让杨霖唯一纳闷的是，自己竟然无法从这三人之中找到一个匹配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人跟自己只有一面之缘。

“还把自己当盘菜了！麻痹的，给我上！”被杨霖这样轻视，让陈大龙感觉到侮辱。纵然他是张明的老大，纵然自己曾经听过一些事情，可这个男孩跟传说实在相差太大。

但事实就是事实，传说就是传说。刚刚止住鼻血站起身的马仔，刚冲到杨霖的面前，就被杨霖直接甩了两个大耳刮子。鼻血顺势流出，眼睛内更是闪烁着星光，直接倒在地上。

陈大龙看到自己的爱将就这么被收拾掉，气的直接冲上来，嘴里不断的骂着。

陈大龙的奔跑引得那身肥肉在身上一颤一颤的，身上的纹身也仿佛活了一般。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再加上那挥舞的砍刀，换做其他人只怕早已经落荒而逃。可他面对的是杨霖，虽然只有十八岁，但几年的军旅生涯，早已经将他彻底的改变。

陈大龙心中略微有些慌张，因为从来没有人如此淡定面对自己的攻击。自己能够混出来，很大程度就是借助这股气势，一旦失势就很难在鼓起勇气。但到了这个时候，自己无法后退。

刀直接砍向杨霖的脑袋，看似威胁很大，但实则最没有杀伤力。这样用招，保持冷静的受袭者很容易躲避，只需要往后退上一步，或者侧身就可以完全躲开。若是练过的，更是可以随意反击。而且陈大龙身体不灵活，一旦招式用老就很难做出改变。此刻，受袭者只要反击，陈大龙就避无可避。可往往，泰山压顶的气势，足够让很多人胆战心惊。

面对看来的刀，杨霖只是抬了抬胳膊，顺手将从张明手中牵来的“橡胶辊”往斜上方一指。陈大龙落下来的胳膊直接砸在“橡胶辊”之上。如果这个棍子真是橡胶辊，这一下给陈大龙带来的伤害极为有限，而杨霖也躲不开当头这一刀。可张明的“橡胶辊”内增加了铁棒，纵然是杨霖这类人有所准备，都不免会有所损伤，更别说陈大龙这种地痞流氓混混。

疼痛直接通过神经传递到陈大龙的各个部位，手也在同一时刻松开。只可惜，陈大龙学了港城古惑仔那一招，将刀直接捆在手上。这样除非胳膊被人砍断，刀根本不会脱手。但失去力量辅佐的刀，已经没有半点攻击力，半挂在陈大龙的手上。

“我地吗啊。”陈大龙看似凶悍，可没有张明那股狠劲。骤然而来的疼痛，让他瞬间泪水外流，更是失声喊了出来。“老炮，帮我弄死这丫的。”

听到陈大龙喊自己，肖刚吃了一惊。好在陈大龙只知道自己的外号，并不知道真名，这才没有露馅。但对于陈大龙这种表现，肖刚已经决定放弃这颗棋子。但此刻，它还是有用的。

肖刚扭了扭脖子和手，发出咔嚓的声音。清脆的响声以及扭转的程度，都让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冷气。杨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甚至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连手中钢管都未丢弃。

“你是谁？”杨霖再次问道。

“让开，让开！都在这里干什么呢？都散开了。”忽然传来吵闹的声音，几名警察走了进来。周围的人看到警察纷纷散去，只留下场内一片狼藉。

“哎呦，这是怎么了？”一名警察对于杨霖跟肖刚对峙视而不见，直接走到张明面前。

张明一脸苦笑看着面前的警察，指了指不远处还在叫唤的陈大龙道：“自家的事。”

“自家的事？当众打架斗殴，还砸了店铺，竟然说成自家的事。当我眼瞎啊！”警察丝毫没有给张明面子。这也难怪，最近张明的举动，让他们少了很多奖金。

“你们两个在哪里杵着干嘛，都给我过来。”另外一个警察对杨霖和肖刚喊道。

杨霖和肖刚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突然间分别调头朝着附近的小巷子内跑去。这让准备围上来的警察措不及防，还没开始追就发现两个人失去了踪迹。无奈之下，只能骂了几句来宣泄自己的愤怒。他们倒不是为了维护治安，而是认为到手的钞票就这么飞走了。

逃到小巷内的杨霖原本想去找肖刚，但离开那一瞬间的回眸，让自己明白几乎不太可能。不过听陈大龙喊那个人山炮，既然有外号那就是混出来的人，回头让张明找人查一下就能找到。不过，这个家伙确实厉害，纵然是有铁棍在手中，自己仍没有必胜的把握。放松下来之后，忽然觉得有些疲惫，看来这段时间，自己忙于谈情说爱，忽略了体能和肌肉的锻炼。

张明、陈大龙等人被警察直接带进了警察局，当然这样完全是做给老百姓看。若是在平时，只需要拿出来一些钱，这些警察就立刻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哎呦，可以啊。”王晓忠端着一杯水从茶水间走出来，刚好看到被带进来的张明。

“王警官，瞧你说的。我这都重伤了，得赶紧去医院。”张明陪着笑脸说道。

“去啥医院啊，这包扎的手段完全是专业的手法。”王晓忠一边说，一边随意按了几下张明的胸口。“骨折而已，在家休息几个月就行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别人按着胸口张明还能忍受。可眼看王晓忠没怎么用力，却让自己疼痛难忍。连续几下咳嗽之后，吐出来一口鲜血。

“我说你们几个，别把这里弄脏了！”另外一个警察看到地上的鲜血，满脸嫌弃道。

“好了，淤血吐出来就差不多了。帮你包扎不帮你把淤血弄出来，倒也奇怪。”王晓忠挥挥手，示意将张明等人带到自己办公室，而至于陈大龙等人则被直接关进了拘留室。倒不是王晓忠不认识陈大龙，而是陈大龙经常混的地方不属于自己辖区，平日里自然没有孝敬。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说情。

如果是平常，对张明这种人王晓忠理都不会理。可现在情况不一样，自从那天晚上杨霖跟自己哥哥王晓东讨价还价了一番。王晓东就对杨霖产生了兴趣，便拜托王晓忠对其进行调查。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岁的小孩，刚来深港第一天，就做了张明等人的老大。有了这层关系，再加上王晓东走之前的交代，就不得不照顾一二。

“陈大龙为什么来捣乱，你们老大杨霖呢？”王晓忠点燃一支烟，猛抽了一口。

“来咋场子的，至于为什么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周龙的关系。”张明此刻基本恢复了正常，说起话也利索了许多。只是牙齿上还挂着血印，让人觉得有些恶心。

“周龙要报复早报复了，杨霖那小子竟然任由你被打成这样，不太像他的风格。”

“他不在，所以不知道这件事。”

“得了吧！还想蒙我。”王晓忠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现场跑的那个是谁？”

众人低着头默不作声，因为都不知道王晓忠到底什么意思。可不管是什么意思，出卖老大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干。只要这些人手中没有证据，就没办法抓杨霖进来。

“王浩，你去告诉杨霖。就说我说的，让他来一趟。”王晓忠微微一乐，没想到这群人还挺讲义气的。“要是他不来，你们几个谁都别想离开。”

火车站广场保卫处

逃跑的杨霖直接回到这里等待张明等人，去只看到跌跌撞撞跑回来的王浩。当杨霖听说王晓忠点名要见自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既然对方说出那样的话，自己不去肯定不行。

“大哥，你不能去。”看到杨霖准备出门，王浩急忙拦住。

“我不去，张明就出不来。他已经受伤了，淤血要是不除会有后遗症。”

“淤血已经没了，那‘王刮皮’也不知道怎么按了几下，明哥就连住吐了几口血。”

“没了？‘王刮皮’？”杨霖脸上闪过一丝震惊。王晓忠只是一个警察，就算学过急救知识。只怕也无力处理这种伤情，但听王浩所说，王晓忠的手法非常高明。

“王晓忠就是‘王刮皮’，只要有点油水都逃不过他的五指山。只怕这一次，咱们存的那点钱都得搭进去。他吗的！”王浩生气的骂道。在他们看来，让杨霖去就是这个意思。

“钱以后可以赚，得先把人捞出来。”杨霖推开王浩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王浩没想到杨霖竟然是这样的回答，若是以前碰到这种事情，一般都得先等等。等到警察局感觉这群人没啥用放几个以后，再去救其他人。到那个时候，就能省不少保释费。

警察局

王晓忠没有料到杨霖会来的如此之快，以前就算派人去通知，没有个把个月绝对不会来。现在看来，这个杨霖还真不一样。有点像自己哥哥说的，讲义气重情义做事还有原则。

“不知道王所长找我有何事？”杨霖一直不知道，那天跟自己谈判的，竟然是个一把手。怪不得那天答应的那么利索，丝毫没有请示的打算。

王晓忠指指自己面前的凳子，示意杨霖坐下，然后拿出一支烟做出让的样子。

“谢谢，我不抽烟。”杨霖没有拒绝王晓忠的招呼，直接坐在对面。

“王浩已经给你说了吧？既然你来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想捞人，得给钱。”

“难道王所长不问问这件事是因为什么吗？总有对错一方吧？”

“谁对谁错？”王晓忠吸了一口烟，不由笑出声来。“都是收保护费的，有区别吗？”

“我们收的是管理费。”杨霖一字一顿的说道。

王晓忠看着杨霖认真的样子，很想把其中的实情说出来。但现在不是时候，如果这个时候说出来，最多算是一个人情，杨霖以后可以用很多方式来还自己。可如果在关键的时候讲出来或者帮杨霖一把，那就是再生父母，以后想摆脱自己都不可能。王晓东之所以将这件事交给自己，除了比较方便之外，就是相信自己调教的能力。

“好吧，管理费！我们就接受这个名词。”王晓忠毫不在意的说道。“但钱必须交。”

“我想问一句，你是警察还是强盗。”杨霖沉默了片刻，双眼盯着王晓忠问道。

“我是警察，也是强盗。”王晓忠似乎早就回答过这个问题，“所以我叫‘王刮皮’”

“可你们应该为人民服务。”杨霖没想到王晓忠竟然连一丝羞耻之心都没。

“我为人民服务，可谁又为我服务呢？”王晓忠拧灭手中的香烟，爬在桌子上盯着杨霖。

两个人相互盯着对方，似乎想从对方眼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要那么多钱干嘛？”杨霖忽然放弃了注视，他发现这样做毫无意义。

“送礼。”王晓忠似乎不打算瞒杨霖，“只有送礼才能更进一步。”

“可进了这一步，要想迈过下一步仍要送礼。”

“那就再送。”

“那你必须问下面人要钱，而下面人则需要干你现在干的事情。”

“你很聪明，可那又怎么样呢？”

“我明白了。”杨霖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根本就是白问。“要多少钱。”

“你不明白，这样继续下去，直到有一天，我就不需要送礼。”

“那有怎样，你不是照样还要收礼。”杨霖觉得开启这番谈话是最大的错误。

“规则是人定的。如果我坐上那个位置，就可以杜绝这种事情。”

杨霖突然间默不作声，他思考着这件事的可能性。眼前这个人现在这样想，以后还会这样想吗？如果他走不到这一步，那么这些礼物不就成为了殉葬品。

“可你不一定能走到这一步。”杨霖的反应没有之前那么强烈。

“可如果我不努力，永远走不到这一步。不是吗？只要我在进步，那么我手中的权利会越来越大。我就可以制定一下规则，纵然改变不了所有人，也能改变一些人不是吗？”王晓忠之所以跟杨霖推心置腹说这些话，并不是认为杨霖是可交之人，而是王晓东希望自己能够将杨霖拉入到自己的团体内。人才储备是晓东商会最看重的，也是最重要的一环。“如果你没有当上张明等人的老大，你能让他们改变吗？如果没有你，他们仍是广场上的混混。”

“我想我知道了。”杨霖觉得自己被王晓忠所说给打动了，虽然这是歪理邪说。

“既然知道了，那这次就不收你的钱。”王晓忠忽然的转变让杨霖有些不适应。“当然，只是暂时的。我听说你准备在春运的时候做点生意。这个时候把你所剩无几的钱全部拿走，那不就是釜底抽薪吗？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我王晓忠是不会干的。”

“那你想怎么样？”杨霖深吸了一口气，既然王晓忠知道这件事，必然会有下文。

“很简单，我用钱的时候，你们必须满足。作为回报，我会帮助你们。比如今天广场上的一切损失，我都会让陈大龙掏出来，同时树立你们在这一片的威信。合作共赢！”

“那你以前不提出来？”杨霖仍觉得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藏在其中。当初收取份子钱的时候，王晓忠完全有机会提出这种合作。

“因为当时你还没有赢得我的信任，周龙随时都能灭了你，而我从来不跟失败者合作。”王晓忠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只要哥哥王晓东支持杨霖，周龙就基本没灭掉杨霖的机会。至于那些想利用杨霖扰乱宛城的，倒是跟自己不谋而合。如果没有混乱，那自己就没有机会。

“我谢谢你的信任。”杨霖冷冷的回答道。“不过，我只能承诺你半年。”

“半年？”王晓忠心中微微一惊，难道杨霖还有什么计划不成？

“是的，明天五月份我将离开宛城。”杨霖毫不犹豫的说道，“你有机会反悔。”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作出这样的决定，但我相信你会有改变的。”王晓忠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事情，很快恢复了镇定。现在杨霖心中还有一些想法并不为奇，每一个来到宛城的人基本都会这样，可他们最终都会选择接受现实，相信杨霖也一样。

杨霖没有回答王晓忠的话，而是径直走到另外一个房间，将张明跟其余众人接出来之后。又当着所有警察的面，直接走到拘留室面前，盯着仍在哀叫的陈大龙。

“回去告诉周龙，如果他想要直接来找我。若是在这样，别怪我不客气。”